『米迪娅姆・奥克尼尔』


「——真是拙劣的运用。」

塞琳娜・德拉克洛伊站在要塞都市葛克拉指挥室的窗边,望着被高高的城墙守护的城市唯一的缝隙,低声韵呢。

佛拉基亚帝国的军人,谁都明白控制天空重要性,因此,在这场围城战中,防空力量的分配尤为令人头痛。出色的弓箭使用者——『修德拉克之民』,她们的活跃场面特别多。

让她们中的许多人盯着天空,是因为如此戒备着敌人的飞行战力。

尽管如此,零散投入的噬尸飞龙攻击效果不佳,作为拥有佛拉基亚黄金飞龙队之一的『灼热公』,对敌人的这种行动感到牙痒痒。

「如果我是敌方的指挥官,就能更有效地攻陷这座城市。」

「……在决战的正中央,能不能不说那么可怕的东西?」

塞琳娜对敌人用兵之不满吐槽着,她的低声抱怨旁边有个文雅男子奥托听见了,他也同样在指挥室,加入了谈话。

尽管外表文弱,他却是个胆色过人的男子,塞琳娜对他评价颇高,但无论如何,他总是不愿让他人冒险。

「只有自己冒险,这样对部下来说或许不错,但对伴侣来说却实在是无聊至极的男人。」

「得到德拉克洛伊伯爵的赏识,总让我觉得是因为性格中有什么问题,不过我对这评价并没有异议……」

「哼,原来如此。那么你是不是不喜欢脸上有伤痕的女人?」

「虽然这么说可能不太好,但我对别人是不会因为外表的美丑而改变态度的。与其说容貌,我更在乎能否进行愉快的交谈。即使有伤痕,我认为高级伯爵夫人依然是美丽的。」

「你们两个,究竟在谈些什么呀?振作一点啊。」

对在窗边交叉双臂的塞琳娜,奥托一脸无奈地回答。对他的这番回答,表情更加无奈的是来自卡拉拉基的使者,安娜塔西娅。

安娜塔西娅无奈的目光之外,毫不关心周围的贝尔斯提兹正忙着与信使交换着急迫的话语,同时专注地看着摊开的地图。

接二连三传来的战况报道,宛如怒喝的指示声此起彼伏。形势迅速变化,生命和鲜血激烈迸发——这是战场那诱人的气息。

「果然,这才是帝国的样子。在阁下的统治之下,对于战斗的嗅觉已经迟钝了。真是失策,我竟然快要忘记战争与日常生活的接近本质。」

「即便被人称作帝国,那位一直以和平统治着国家的皇帝大人也算是没得到好报应啊。」

「算了吧,这不过是输不起的抱怨。既然对阁下的统治有不满,就该依靠实力上诉嘛。既然没有这么做,我所说的话也不过是无足轻重的闲言罢了。就算是尝试铺展与帝国主义对抗的统治,实现这一目标的途径依然是帝国主义……可悲啊,阁下自身就是帝国的象征。」

即便当事人可能并不期望同情,但面对他那高傲的孤独步伐,还是不由得令人产生怜悯。

文森特确实厌恶战斗,这是事实。但要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意愿强行压制他人的主张,那同样落入了『铁血法则』的掌控之中。

——唯有通过碰撞和争夺,珍贵之物才得以诞生。

无论佛拉基亚的『铁血法则』是否这么宣扬,塞琳娜已经依照自己的理解对帝国的方式进行解释,并接受了这种价值观。她知道通过这样的方式才能诞生出自己所爱之物,尽管这是短暂的,但这正是她本性所在。

正因如此——

「——没来吗,巴罗伊?」

遥望着辽阔而荒凉的天空,塞琳娜似乎带着最后的留恋低语道。

已经打了许久的仗,攻防双方的军队都遭受了不小的损失。这场战场——也就是说,以最小的牺牲决战的『魔弹射手』并没有飞过这片天空。

如果他来了的话,塞琳娜的心脏早就被射穿了。

「———」

手抚过脸上左侧竖着的伤痕,塞琳娜闭上眼睛数秒。

在她的眼帘上闪现的,是自己年轻时捡到的邋遢少年。他长大后,失去了生命,最后作为殭屍复活,拿着长矛对准自己的姿态——

「最后那个是我的妄想吧」

青白的肌肤,没有生气的金色瞳孔,作为殭屍的巴罗伊,塞琳娜并没有亲眼看到。

帝都攻防战时瞄准了水晶宫的文森特,在连环龙车上则是绑架了灵魂碎裂的拉米娅。但在两次机会中,塞琳娜都未能与巴罗伊相遇。

而且,在这座要塞都市,巴罗伊也不存在。这是事实。

「……你应该,可以恨我吧」

嘟囔着,塞琳娜想着没有出现的殭屍巴罗伊,站在窗边。站着的同时,不得不承认自己意想不到的心境。

我本以为,即便被巴罗伊杀死,也在所不惜。所以才会故意暴露于窗边,等待『魔弹射手』的狙击。

「已经满意了吧?」

「——」

塞琳娜眯起一只眼,注视着从旁边窥视过来的安娜塔西娅。

安娜塔西娅用她那湛蓝色的圆眼睛凝视着塞琳娜,那目光仿佛看透了心底,就连奥托也一样,商人们总是无懈可击。

弗洛普和米迪娅姆能在充满尔虞我诈的生意场中存活下来,真是莫大的幸运。

然而,这种无关痛痒的思考,并不能掩盖被直指心事这件事的沉重。

「如果敌人首先瞄准的是指挥官,那么这个指挥室的人就是目标。所以,我就故意站在前线,让自己成为箭靶……起码,在行动前也该商量一下,不是吗?」

「对不起。在这种任何人都可能被击中的状况下,被狙击的人显而易见,应对起来也更容易。如果有在场的智者们,即便我的头颅突然爆裂,他们也能保持冷静应对吧?」

「即使这样,我也认为我们应该寻找不爆炸的路。我和安娜也没有自信可以保持那么冷静,我们不是奥托君。」

「我如果突然死掉的话,也会吓得呆住的哦!?」

尽管奥托对这种出乎意料的评价提高了声音,但安娜塔西娅和她的同伴精灵——艾莉多娜彼此对视,耸了耸细细的肩膀。

塞琳娜自己的想法也和一个人或者一个体是一致的,但不管怎样,塞琳娜的计划被打乱了。

「巴罗伊不在场,以及飞龙队的屍兵也没有出现的话,我手中活生生的飞龙队保留下来的价值就降低了。如果有形势不利的战场,就投入它们。片刻之间就将不利局面扭转。」

「是呢。逐次投入战力是愚策,但如果有攻击力高的部队一直被留在后面,被对方压制那就是赌博技巧差了。我也觉得可以用。不过……」

「——彻底没有对方的飞龙队的确令人担忧呢。」

安娜塔西娅对这个担忧皱了皱细细的眉毛,奥托接过话题低声呢喃。对于这个担忧,塞琳娜微微叹息并说道。

殭屍化的『龙骑士』和死去的飞龙组成合作的可能性并不高……不过,说它们完全不存在也同样不自然,这是无疑的。如果是那样的话——

——「也就是说,可能不是被用作常规的飞龙部队,而是被用于某种特例的操作吧。」

「特例……那是什么?」

正当谈话进入关键时刻,似乎要突破指挥室大门般冲入的传令员出现了。

气喘吁吁,传令员面露紧迫之色,以嘶哑的声音呼喊:「失礼了!」贝尔斯提兹正盯着地图,听到喊声后抬头,

「报告清楚。」

「是!警戒对象出现了!敌方的飞龙部队,确认!」

「——来了吗?」

塞琳娜听到传令员的报告后,面露凝重之色,似乎预料到了将来之事。她立即转向窗外,凝视着天空寻找敌影。

然而,并没有在视野中找到敌人的飞龙部队。疑惑的塞琳娜背后,传令员继续报告带来的消息。

那是——

「——敌方的飞龙部队已越过大要塞后方的大山,侵入要塞上空!接着投下了敌兵,并且尸体进入城市内部!」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米迪娅姆・奥克尼尔是拥有『高扬之加护』的加护者。

『高扬之加护』简单来说,就是当人的心情和干劲越高涨,相应地肉体能力也会激增的能力。

米迪娅姆对自己的加护一无所知,她的哥哥弗洛普也不知道妹妹是加护者。不过,每当到了需要打起精神的时候,只要她心想「我得加油!」力量就会涌现出来,而当哥哥对她说「加油!」时,同样的力量也会涌现出来。因此,虽然他们不知道具体的细节,但兄妹间相互支持的关系恰好是他们力量的最佳解决方案,这也是奥克尼尔兄妹之所以强大的秘密。

然而,『高扬之加护』的难点正好在于,能力会随着情绪的波动而变化,情绪高涨时能力增强,但情绪低落时就无法充分发挥自己的能力,它可谓是一把双刃剑。

正因如此,这对一向乐观的米迪娅姆来说是最适合不过的加护,但在她的人生中发生的最大悲剧却造成了相反的效果。

过去,宛如积极态度化身的米迪娅姆,在她的一生中也有过三次意气消沉的时刻。

第一次是,家人之一的迈尔斯去世时。

第二次是,同样是家人之一的巴罗伊去世时。

然后第三次,是当她得知原本应当死去的巴罗伊变成了殭屍的时候。

第一次也好,第二次也罢,她都曾泣不成声,嚎啕大哭,并且几天都无法恢复过来。

第三次的打击,丝毫不亚于前两次的任何一次,但不幸的是,她并没有几天的时间可以用来哭泣。

那样的话,米迪娅姆会以泣不成声的面孔,心情低落地参加作战计划吗?

——答案断然是否定的。

米迪娅姆・奥克尼尔确实已经停止了哭泣。

并不是说第三次的悲伤事件比第一次或第二次来得不那么沉重。这件事无疑是她一生中最为沉重的打击,她的胸膛、脑海,几乎可以说整个心灵都被撕得粉碎。

但是,却没有人放任蜷缩成一团的米迪娅姆,就这样孤独一人。

「妹妹啊,对不起,我之前没有告诉你。死去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复活过来,这是目前的状况。我,其实并没有忽视巴罗伊复活的可能性。」

连环龙车抵达了要塞都市,前来探望一直蜷缩在被分配房间中的米迪娅姆的弗洛普,就这样跟她谈起了遇见殭屍巴罗伊的事情。

听到哥哥的话,米迪娅姆心想「不愧是阿哥!」虽然心中有这份情感,但和往常不同,她却没能把这话说出口。

为什么阿哥没告诉我?她心中有想责怪哥哥的情绪,但与此同时,自己为何没察觉呢?平时米迪娅姆不会去考虑的,自己的愚蠢让她感到烦恼。

米迪娅姆原本就不擅长思考。所以一直都是让弗洛普承担那个角色。

因此,米迪娅姆认为自己的工作就是代替他去狂暴,这样的划分她一直都觉得不错。但是,现在去为她自己头脑不好而感到伤心,真是可笑。

不对,不是这样的。

「我,我真的很喜欢阿哥哦。」

「啊,谢谢你说了这么开心的话。我也是这么觉得。」

「我,我也真的很喜欢塞琳姐和迈尔斯哥哥。」

「是呀。我从未怀疑过这点。当然了,我也非常喜欢你们两个。」

「……我,巴罗哥哥也,我也非常喜欢。」

「嗯。」

米迪娅姆将头贴在膝盖上,一边抽泣一边吸鼻子,语无伦次地说话。弗洛普单膝跪地,用温和的表情在倾听。提到最后那个有关巴罗伊的话题时,他只是简短地点了点头,这让她感到非常的安慰。

虽然很安慰,但也感到懊悔。

「我这么喜欢他们,却尽量不去想那些我最喜欢的人。」

已经死去的巴罗伊可能会作为殭屍复活回来的可能性。

弗洛普虽然嘴上说不出来,但他心里一直在想。而米迪娅姆连想都没想过。

这并不是因为米迪娅姆头脑不好,而是她刻意地避开了这个念头。

她深爱着自己的家人,正因为爱,她才会刻意回避,也因此没有意识到某些事情——即使因此而曾深感后悔至死。

「迈尔斯哥哥死去之后,巴罗哥哥也做出了那种事情,然后同样死去了,那时,我真的非常非常后悔。」

那时候,即使被讨厌也好,被推开也行,我都应该待在他身边。

应该一直紧紧地陪伴在他身边,吵吵闹闹的姐弟关系,不让巴罗伊有机会去策划对埃布尔的袭击。

因为没有做到这一点,我才让巴罗伊死去。

据米迪娅姆自己所言,她本应该明白的。

在迈尔斯死去之后,巴罗伊会如此地钻牛角尖。

因为巴罗伊说过——

「——米迪娅姆,我不能去帝都。我的伤还没完全愈合,而且我也没有战斗的力量。我去了只会成为累赘。但是你不同。」

「阿哥……」

「我想巴罗伊应该在帝都。鉴于我们目前的局势,要逆转战局的话,只有打败那位在帝都中的指挥官。如果皇帝阁下他来了,而且对方能预料到的话……」

「嗯,是这样没错。」

即便弗洛普没有说完,我也明白了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巴罗伊在打架时总是选择最快结束战斗的方法。不管是当兵还是成为『九神将』,这是根深蒂固的巴罗伊性格。

他肯定会选择埃布尔作为目标。所以他会在帝都。

这样的话,只要去帝都,就能见到他。

「看起来你似乎多少有些振作起来了。」

「……不愧是阿哥,真懂我啊。」

「哈哈哈,毕竟我做了这么久的米迪娅姆的哥哥嘛!好了,那么作为不能陪你一起去帝都的哥哥,我得竭尽所能地给妹妹帮忙!」

「帮忙?」

米迪娅姆一边用力擦拭着脸颊,一边带着泛红的眼眶歪着头。看着妹妹这个样子,弗洛普手搭在腰上,边笑边说:

「别急,即使你想去,皇帝阁下能不能点头还不一定呢。所以,我们得好好准备说服他的流程。不用担心,我知道皇帝阁下的弱点。」

「好厉害啊!真不愧是阿哥!埃布尔的弱点是什么呢?」

「——直截了当地说,就是爱啊。」

弗洛普一本指头竖起,满含自信地这样说道。

如果这话被除了米迪娅姆之外的人听到,他们可能会因不明其意而歪头思考,或是做出一些奇怪的表情。

不过,无论弗洛普说什么,米迪娅姆都会展颜而答。

「真不愧是阿哥!靠得住啊!」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就这样,米迪娅姆・奥克尼尔获得了参加帝都最终决战的资格。

回想起来,感觉是奇迹般稀里糊涂地经历了一连串的偶然,最终走到了这一步。

初始之地是要塞都市古拉尔。就是在那里遇到了打算进入城市的昴、雷姆和丝碧卡,从那一刻起,这段神奇的旅程开始了。

「谢谢你呢,昴。那时候,你和阿哥还有我相遇。」

米迪娅姆在返往帝都的龙车内,满含感激地说道,而昴则对此感到惊奇。

一直以来,昴总是露出那副认真思考的、锐利的眼神,小小的身体坚定不移。但当他被这样说到时,他的双眼却瞪得圆圆的。

不过很快,昴便露出了一副柔和的表情,那是他对着雷姆和丝碧卡都会展现的,温柔的笑容。

「你在说什么啊,米迪娅姆小姐。要说谢谢的话,应该是我才对。如果那时候没有遇到你和弗洛普先生,我可是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事情。」

他这么说着,害羞地笑了,因此准备了满足米迪娅姆任性的机会。

变成了殭屍的『魔弹射手』巴罗伊・特梅格里夫的了结。——为此,甚至准备了异常可靠的助手。

「谢谢你,罗兹酱。站在我这边帮助我。」

感受到风中飘扬的头发,米迪娅姆在空中对某个存在表达着感激之情——那个横抱着她在空中飞翔的人物,是昴和爱蜜莉娅的同伴,也是给予米迪娅姆战斗支持的人,罗兹瓦尔。

他听到米迪娅姆的感谢后,露出一丝笑意,「哪里哪里」,

「我反而该感谢你让我同行。事实上,你想要对抗的对手非常棘手。手中的牌越多越好。」

「——?我不是什么牌,我是女人哦?」

「糟了呢。这不禁让人想到爱蜜莉娅大人类型的。」

对于微微苦笑,这么说的罗兹瓦尔,米迪娅姆满脑子疑问。

或许,它并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重。实际上,作为女性算是高挑的米迪娅姆,与高个子的罗兹瓦尔站在一起几乎没有多少头部高度的差异。即便如此,他还是轻松地抱起了她。

但是,罗兹瓦尔的真正本领并不在于他的力量,而在于他的魔法技艺。正如他现在抱着米迪娅姆在空中飞翔一样,这证明了他的确是一个魔法师。

在塞琳娜的身边的米迪娅姆虽然有过多次飞翔的经验,但每次都是骑在飞龙上。被人抱着飞行,对她来说这仍是一次新鲜的体验。

然而——

「在空中飞翔的诀窍,在于完全信任载你飞行的伙伴!」

这是她曾经从值得信赖的『龙骑士』那里学到的,而这些经历在此刻支撑着米迪娅姆。

无论对方是飞龙还是罗兹瓦尔,获得飞翔之翼的方法都在于信任。

「这份勇气和诀窍,真想让那些不太习惯飞行的奥托君和佩特拉君也听听啊。」

「是这样吗?那罗兹瓦尔,你就应该和他们建立更好的关系呀。」

「啊哈哈哈,这话真让人听了心疼呢。」

面对率直的意见,罗兹瓦尔笑得更深了,轻松地摇了摇头。

看到那个反应,米迪娅姆感觉罗兹瓦尔的笑并不是发自内心的,而是在试图用笑容来掩饰些什么。也许,他不擅长与人亲近。

米迪娅姆最近才明白,世上真有这样的人,就比如埃布尔也是。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刻意与人保持距离——不,或许现在她略微懂了一些。这么做,是为了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但是,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最后会后悔的。」

「……」

「所以,我要给罗兹酱和埃布尔酱做一个榜样。」

就在米迪娅姆这么说完之后,飞翔中的两人远方传来了一声巨大的轰鸣。

那是从米迪娅姆他们所在的东方方向传来的——那里正有厚重的云层汇聚,震撼世界的可怕『龙』的身影显现了出来。

根据事先的安排,与『龙』战斗的将是加菲尔。

而在加菲尔牵制『龙』的同时,其他人也开始行动。

其中一组就是米迪娅姆和罗兹瓦尔的组合。

「……」

她深吸一口气,又大力呼了出来。

一旦开始,就无法回头了。但这样也好。

「罗兹酱」

「开始吧。别紧张,——毕竟,我是世界上最强的魔法使。」

罗兹瓦尔这样说道后不久,米迪娅姆瞬间感觉到了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这种感觉是无心的,正当罗兹瓦尔施放超出了米迪娅姆想象范畴的非凡魔法,在覆盖帝都的厚厚云层上方释放出火焰,直接瞄准正上方的水晶宫的那一瞬间产生的。

就在操控这种超高等魔术的同时,罗兹瓦尔还一边抱着米迪娅姆一边释放飞行魔法。

如同一边用右手绘画一边用左手创作乐曲,还要一边用口唱诗,而眼睛和脑子则解读着未知的语言,是这样一种复杂的技巧。

但对不知世故价值的米迪娅姆来说,这样的行为并不存在令人称赞的逻辑。

因此,米迪娅姆并没有用言语来赞美,而是通过自己的行动来表达。

「……」

他紧紧地注视着远方的天空,在帝都深处的水晶宫正上方,连绵不绝的鲜红烈焰轰然炸开,一发又一发的炽烈火球炸开,飞龙在高空中翱翔起舞。

即使是远在数公里之外,像豆粒一般微小的那个身影,对于现在的米迪娅姆来说也是清晰可见,是那么地渴望去见、去说话、去触摸的对象。

——米迪娅姆・奥克尼尔,是拥有『高扬之加护』的加护者。

情绪越是高昂,能力便越是提升的『高扬之加护』,对于性格爽朗、态度积极的米迪娅姆来说,是最适合不过的恩赐了。

当面对那个内心深处无比渴望相见的人时,米迪娅姆的这股加护发挥出了自她出生以来最为强大、最为巨大的效能。

愿望与责任一致,粉碎过去的遗憾,怀揣着兄长托付的信念,与可靠的盟友们一起,她勇敢地向着心爱之人挑战。

因此,米迪娅姆对着远方,向她望去的巴罗伊说道。

「不会再任你胡作非为,到处逃跑了。好好地,和我谈谈吧,巴罗哥哥。」

――下一瞬间,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舞着野蛮之刀,击落了稍稍滞后发射的光弹。

「――――」

尽管冲击波遍及全身,米迪娅姆和怀抱着她的罗兹瓦尔却依旧毫发无损。

就这样,隔着超远距离,帝国史上最为激烈的空中战便拉开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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