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的味道』


——映照在青烁烁的宝珠之中的,宛若世界终末的耀眼炎焰景象。

在地牢里被锁链束缚、悬挂着的普莉希拉眼前,那拥有苍白如死者肤色的斯芬克斯展示的,是帝都一隅正在上演的激烈战斗。

一方面是将帝国的核心之物吸纳于身,另一方面是与强大的存在毫不退让的壮观对决,两件超乎寻常的事相结合的现实,已经堪比神话传说的一环。

仿佛是自古流传的诗歌或故事,也是如此诞生的。

「――然而,这一切也只有那些目睹并传诵下去的人才有意义」

「别插嘴他人的感慨,更何况还是妾身的。无趣到极点,连愤怒也变得烦人」

普莉希拉对着同样通过宝珠观看同一景象,发出了这样弱热声音的对方作出了回应。

是的,声音显得热度不足。不是毫无热度,而是弱了一些。感受到这一点,普莉希拉蹙起了形状良好的眉头,通过宝珠望向对方。

对面的亡灵——自称『大灾』首领的斯芬克斯,她特意来到普莉希拉面前,将与普莉希拉有着深厚关联的亚拉基亚悲剧性的现状展现给她看。

作为被囚禁的普莉希拉被封印期间,斯芬克斯向亚拉基亚灌输了什么,我们无从知晓。但是,结果通过宝珠显现,其目的正呈现于眼前。

亚拉基亚正忍受着内在的、过于巨大的存在,几乎要将其撕裂,而斯芬克斯则在观察着亲眼目睹亚拉基亚苦痛的普莉希拉。

那双被金色淹没的暗色瞳孔中,明显地流露着无法掩饰的好奇和期待之情。

斯芬克斯在期待——希望亚拉基亚的悲剧能够动摇普莉希拉的心。

这无疑是——

「——对妾身的执着。」

与吐出这般话语的普莉希拉对视之时,斯芬克斯默然展露出微笑。

这既是认同,也是喜悦的表现。就这样,引发了『大灾』的导火线,包括斯芬克斯对普莉希拉的执着都是无可置疑的。

虽然起因仍然不明,但以执着为驱动力的行为无一不是应被唾弃的。

「被夺走所赐予的东西。我从亲身经历中学到,这是最能激起情绪的行为。你呢?需要确认一下。」

「顺应己愿而心情大好,不是吗?」

「是的,我承认。正如你所说,我确实感到了振奋。我原以为按照预定计划顺利推进是理所当然的......不过,过去的我也应该体会到成就感。如果那样做了,或许『亚人战争』的结局也会不同。」

「......」

「但是,那样的我,既无法给予,也无法获得什么。」

凝视着普莉希拉,滔滔不绝地说着的斯芬克斯,将一只手放到自己胸口,略微低下头,似乎在咀嚼着什么。在那里,普莉希拉看到了一种既不是欢喜也不是怒火的不同情感,并理解了。

那是一种悲切的姿态。——正是这悲切,驱使斯芬克斯走向了『大灾』。

「......」

与斯芬克斯内心的情绪无关,普莉希拉再次将注意力投向宝珠中的景象。

在那战场上,不断上演着似乎能改变世界存在方式的战斗,相撞的是堪称帝国力量集合体的巨大势力与不可压倒的雷光。

然而,在其中,普莉希拉没有忽视那些几乎到了濒临被淹没的弱小之物。

「那些弱小、脆弱、胆怯、一无所有就此天真诞生,与命运抗争却似乎无法成为何者的存在,能否在神话的篇章中留下足迹呢?」

「你是想说——」

普莉希拉将视线从宝珠上移开,斯芬克斯的意识随之动摇,想知道她究竟在其中看到了什么。然而,在她确认普莉希拉所关心之事的真相之前,帝都各处已经爆发出连地下牢房都能感受到的震动。

「推测起来,应该是兄长做的吧」

「文森特・佛拉基亚皇帝?」

对于这层意思感到疑惑的斯芬克斯,眉头紧锁,听到普莉希拉自言自语的话。

对于她来说,皇帝能够找到突破这群殭屍的方法,或许是一个并不高的可能性。地下牢的普莉希拉虽然无法知晓,但斯芬克斯所掌握的战力总量究竟有多少呢。

一位曾放弃帝都的皇帝,怎可能找到穿越那些殭屍群的办法。

「那位终结了我的生命的剑士,也正在与亚拉基亚的一将交战之中……即使是佛拉基亚皇帝,即便他是智者,也无法扭转已经绝望的局面。——不」

她一边将手指轻抚过嘴唇,一边试图排除那个应该担忧的可能性。然而,在思考过程中,她眯起了黑瞳。

然后——

「——是由于插入了阻挠巴尔加计谋的异物么?」

「哦,想到了什么吗?」

斯芬克斯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自言自语说道。

她将突如脑海中浮现的想法放在了舌尖,正准备摇头否定。就在这时,普莉希拉故意发出了警告。

斯芬克斯瞬间看向了她,普莉希拉则艳丽地笑道:

「你是不是觉得理由不通就急匆匆想要否定呢?那么,就让妾身给你一个『忠告』吧。——你所怀疑的那个,就称之为直觉吧。」

「直觉……」

「不妨想象成,是你的心感受到了风的味道。虽然对一个死者来说,这实在是讽刺。」

普莉希拉哼了一声,斯芬克斯沉默了一下,细细体味她的话。

既不是草率地一笑置之,也不是无情地置之不理,这是他自生以来的习性——虽然称之为自生也同样讽刺,但斯芬克斯不理会生与死的观念,继续思考着。

过了一会儿,他缓缓抬头仰望,说道:

「我承认吧。确实存在着可能扰乱我的计划的异物。——需要・修正。」

在承认了自我变化的斯芬克斯面前,普莉希拉同样仰望着头顶。

那里只有被宝珠光芒轻微照亮,仍掩盖不住历史沉重的黑暗压抑的地下牢狱顶部。

然而,这只足以证实观察者视野之狭隘罢了。

普莉希拉仰望天空,并不是为了确认脏污的天花板。

她的内心,在等待捕捉那感受风之味道的时机而已。

※ ※ ※ ※ ※ ※ ※ ※ ※ ※ ※ ※ ※ ※ ※ ※ ※ ※ ※ ※ ※ ※ ※

──这场突如其来、迅速解决又亵渎地重启的战斗。

面对四面八方涌来的、拥有着相同面孔的无数剑士的攻击,爱丽丝在瞬间的惊讶之后,正面粉碎了这些攻势。

「真是怪异,不过不过是些虚张声势而已。」

身着礼服的爱丽丝挥动着双臂,逼近的青发剑士——变为殭屍的罗恩・赛格蒙特及其众多分身,他们的头部、躯干、腰部和腿部被砍落,如同风中飘散的树叶四散飞扬。

然而,有些狡猾的罗恩们趁机潜进先手,靠近到足以触及爱丽丝的刀刃之距。面对他们全力一击的投掷,爱丽丝不在意地用一根手指拦截下两刀,身体微微一倾便轻松躲开另一刀,并以挥下的腿部力量将余下的敌人全部踢飞。

这真是所谓的手到擒来,即便敌人人数众多,也无法匹敌。

这就是爱丽丝和化为殭屍的罗恩之间的力量差距。

但是──

「接下来」「接下来」「接下来」「接下来」「接下来」「接下来」「接下来」「接下来」「接下来」「接下来」「接下来」「接下来」「接下来」「接下来」「接下来」「接下来」「接下来」「接下来」「接下来」「接下来」「接下来」「接下来」「接下来」「接下来」「接下来」「接下来」「接下来」「接下来」

「───」

面对一波又一波接踵而至的敌人,她的思维陷入了冰冻。

呈现出得意洋洋的笑容,似乎是已经摸到了自己的愿望,一群男人——不,应该说都是罗恩一团的同伙,他们向爱丽丝挥舞着刀剑。

在那狂暴的斩击面前,爱丽丝本能地进行反击,一一将它们击退的同时——她的心中闪过的,是对自己过错的自责感。

她曾力求以力量镇压对方,不取其命,只是驱逐,以降低死亡的数量。

正是爱丽丝高傲的想法,让那些已被帝国习俗染指的人们的心碎裂,使他们遭受痛苦,她对此视而不见。

最终的结果,牺牲者,正是现在眼前罗恩的那幅模样。

「我是……」

她避开挥舞而来的刀锋,将无数接近的面孔用烟管击打倒下。一脚长长的腿从下方踢起了一个人,然后抓住他被抛起的脚,猛烈地打向周围的罗恩,将接近十人的敌人吹散。

然而,不管是猛击还是磨耗,复苏的罗恩不知疲倦地涌现。

「我是……」

爱丽丝的一击让罗恩那尸体般的身体不堪重负而破碎。

就像陶器一样四分五裂的罗恩,然而接下来的罗恩将他踩在脚下,毫不在意地一头扑了过来、又再一次被打碎。

屡次重复这个过程,就像被置于无尽的刽子手位置一样。

本来就有些人格外喜欢破坏人形这种东西,对此毫不在意。

然而,在大多数情况下,毁坏有着人类形象之物、生命的容器,这种行为需要巨大的决心或决断,或者是适应与放弃才能实现。

爱丽丝,正可谓是后者的极致典范。

即便现在,哪怕是敌对的对手,她也无法心如止水地加以杀害。

正因如此,爱丽丝才会显现出『魂婚术』这种力量——如果没有对他人的关怀之心,是无法掌控的。

正是这股力量将爱丽丝推上了『九神将』顶点的地位,尽管这背后也有帝国大地将她的灵魂恶意地束缚的奇迹在起作用。

无论如何,即使面对像罗恩・赛格蒙特那样异常的存在,或是被击碎又一次次出现的敌人,每次击破他们,爱丽丝的心都会感到吱嘎作响。

她承受着无法忍受的疼痛,心灵被蚀刻得深重且坚韧,裸露了的爱丽丝。

每夺走一条命,每破坏一个有形体,每次让这个世界失去原本应有的模样时,爱丽丝的灵魂都在悄然裂开。

「我是——」

就这样,心灵有裂痕的她,不断前行着。

这对于爱丽丝而言,是在不情愿中度过了漫长时光的她,对于生下普莉丝卡并因不幸陨落的桑德拉・贝尼迪克特来说,也是数百年来的珍贵重逢,对尤尔娜・米希格蕾那颤动于此等相遇的情感也同样是未知的领域——

「——啊」

沙哑的吐息从红唇间溢出,并在下一瞬间,鲜血飞溅。

那些飞溅的血液溅到了持刀者的脸颊上,伸出的舌头舔去了置之不理的血迹。

笑容自然而然地浮现——那是邪恶的剑客所特有的笑容。

「——天剑的阶梯(きざはし),仅触及了脚趾尖端而已」

※ ※ ※ ※ ※ ※ ※ ※ ※ ※ ※ ※ ※ ※ ※ ※ ※ ※ ※ ※ ※ ※ ※

从伸出的手掌滑过,裸露在外的利刃轻抚过那位夫人的肩头。

稍有迟疑,飞溅的血珠点缀了灰色街道,显得格外鲜艳,罗恩在此生——不,既已是殭屍,不再有生命之称,自从存在以来便以最高水准的剑击完成了更新。

「还远远、远远不够,现在才刚刚开始」

然而无尽的欲求,不再跳动的心脏代替着血液在全身流转,代之以不停传遍全身的能量,不断地推动着罗恩这一存在的加速进化。

正面相对的狐人之美貌实在是骇人,是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强敌。那无法抗拒的力量差异轻易就粉碎了罗恩累积起来的一切。

本来,当遭遇这样的败北,罗恩的挑战就应该告一段落。然而,正在威胁帝都、帝国甚至整个世界的异常状况,没有让罗恩的旅程画上句点。

他准备用刀子结束自己那无为且毫无价值的生命。他相信,只有舍弃自己,才能够触及那达不到的领域,否则只有枯萎而死。就在他真正拉动刀子的一刹那,罗恩的视野真正地开阔了。

「啊啊,啊啊,啊呜!我之前所见的世界,实在是多么的不堪入目啊。」

随着视野的开阔,罗恩轻而易举地超越了生前血汗探求所达到的境界。

果然,生命这东西不行。生命真的不是好东西。虽然它是与生俱来的东西,甚至对于一个废人如罗恩而言,也不免有所执念。

只有完全抛弃这一切,罗恩才终于获得了向天剑迈进的轻盈之身。这才是,这份毫无所依的状态,才是攀登至天剑所需的阶梯(きざはし)的资格。

「嘿哟,你给我好好看着,蠢儿子。就算是你也做不到的。」

这是一个只有失去生命的人才能最终抵达的境地。

换句话说,即便是连死都无法超越的塞西尔斯・赛格蒙特也看不到的景象。

剑神在多么恶劣的地方决定了天剑的位置,非得死了才能抵达。

我赢了赌局。——因此,我将领取那庞大的赌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罗恩的剑锋伴随着他的大笑声,终于开始触及到曾经遥不可及的高峰。

不管迫近的罗恩挥舞剑有多么频繁,面对他的爱丽丝还是轻易挡下每一击。她在地面上踢起无法跟上的尘埃,他被女子纤细的手臂击打后甚至无法站起。

这种压倒性的差距,正在难以置信的速度里被缩小。

——在这里,让我们再次谈谈这个名叫罗恩・赛格蒙特的男人的不幸。

罗恩有一个悲愿。他一直追求着某样东西。持续渴望着的祈愿。

但是,为了实现这个愿望,他从未遇到过真正的好对手,从未有过机遇。

这就是罗恩・赛格蒙特这个直到生命尽头都充满不幸的男人的悲剧。

——在这里,让我们谈谈这个名叫罗恩・赛格蒙特的男人的奇迹。

罗恩有一个悲愿。他一直追求着某样东西。持续渴望着的祈愿。

为了实现那个目标,他终于遇到了必要的机遇与劲敌。

死去之后,依然不消失对于『天剑』的痴迷使得罗恩・赛格蒙特作为殭屍复活,一次又一次地被打碎又或试图不被打碎,不断地创造出与原有灵魂相同的存在,被转变为与生前无法比拟的怪物。

遭遇强敌,亲眼目睹远超自己技艺的对手,并以性命相搏的战斗为食粮的人,有时会取得飞跃性的成长。

同样的事情,正作为奇迹即将发生在罗恩身上。

遭遇名为爱丽丝的强敌,每每亲眼目睹那远超过自己的技艺,在字面上次次以生命为代价的战斗中汲取养分的环境。

如果菜月・昴在的话,他或许会将这种死而后学的经验称作『死亡学习』吧。

那殭屍异常的执着和学习意愿结合在一起,罗恩的剑变得愈发锋利。

那正是,抛下生前之剑,为了杀戮而生的殭屍剑技――名为罗恩・赛格蒙特的『屍剑豪』,其技艺追寻着爱丽丝的生命。

「呜、啊……」

被四面八方包围的爱丽丝,无法完全应对挥舞的剑击,其手臂和胁下被刀刃割裂,她边流着血边小声地呻吟着。

当那微弱的气息传来时,罗恩不情愿地摇了摇头。

他不想听。不想听。他不想听见强者的脆弱。

罗恩对爱丽丝心存感激。多亏了她,他才得以变强。死亡只不过是一个契机罢了。终有一日,这对于他将抵达『天剑』境界的自己,是必要的历练。爱丽丝完全没有必要为此忧心忡忡。

所以他不想听,因为它刺耳难听,因为在低者超越高者的过程中,他渴望的是掌声而不是哀叹。

因此——

「别哭了,大小姐。美丽的脸庞都要毁了。」

爱丽丝几乎在反应之间,用手中举起的烟管挡下了从高处挥落的剑击,而她的另一只手则猛地击穿了罗恩的腹部正中。

这个罗恩已经结束了。但没关系。接着,另一个罗恩跃出,而在被击穿的罗恩破碎之前,他缠住了爱丽丝的手臂,逼近被困的她。

她跳起的脚猛地砸碎了那柄罗恩。结果她的一臂一腿被封锁了。背后突然刺来的罗恩,灵活的尾巴击打开它,但尾巴根部喷出鲜血。攻击命中了。爱丽丝的表情扭曲成痛苦的模样。不妙。确实不妙。

「你那边也死而复生,无休止地跟我纠缠不休。」

这是一个实在令人兴奋的未来,但也许是一个无法实现的未来。

「————」

冲步的罗恩与爱丽丝交上了视线,爱丽丝看向了与眼前的生死无关,一个更为不同的地方。

她的目光不在眼前的胜负生死上,而是在看一个更不同的,可以说是过去的地方。

不是向着未来,而是凝视着过去,懊悔过去的人,是不会有荣光降临的。

这一点,仅仅从那空荡荡、已成空洞的心底,罗恩就感到了深深的后悔——

「——请接受我的命令。」

一道奔腾的银光,创下存在以来最高纪录的剑术,猛攻向那个女子细长的颈项。

本应接连成就艺术般精彩绝伦的斩首——

「怎么?」

坚硬钢铁般的触感阻碍了,摘取命魂的剑术停滞了。

向着既是难敌,又是最高的好对手,某种意义上也是师承的女子,表达感激的一击被阻止,罗恩的金色瞳孔染成了黑色,张大了眼睛,惊叹不已。

被挡住一击本就令人悔恨无比,更何况挡住这一击的对手也带来了问题。

并不是被认为是强敌、难敌甚至劲敌的爱丽丝。正当她站在死亡边缘展现出的底力之时,被横刀挡下的,恰恰是横槊的一击。

「――尤尔娜大人」

是的,一道幼小的声音唤出了这个名字,并挡下了罗恩的剑击。

采取生硬的方式,硬是介入其中的毅力剑法,即使在罗恩看来也绝不应当成立。

即使她用那纤细身躯的全部力量试图介入,也应该被他那足以将她斩断为两截的剑势所击溃。但事实并非如此――,

「虽然脸都一样,但全都让开!」

紧接着,一个如同铃音般的声音勇敢地响起,绷紧的空气声席卷整个世界。

一瞬间,地面上绽放的冰之花一扫而空,将周围的一切景物吞噬,藏身其中的罗恩、罗恩以及其他的罗恩,都化作了花的养分。

在自己被冻结束缚、无法移动的同时,跳跃回避的罗恩一边横着刀,一边集中精神观察着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那里――,

「――终于。终于,又一次得以与您相见了」

静静地,但却带着深深的感慨,那个长着鹿角的少女抱起了爱丽丝。

流着鲜血,跪倒在地的爱丽丝被一个身材矮小的少女紧紧拥抱在了她那瘦弱的胸前,目瞪口呆地用惊讶的蓝色瞳孔接受着这个拥抱。

就在那时,抱住爱丽丝的少女把她那双黑色的眼睛转向了罗恩,宣布道:

「敢对尤尔娜大人拔刀相向的恶棍,虽然不才,但我会来对付你的。」

就这样,这位长着鹿角的少女毫不含糊地作出了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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