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有的手牌』


将『石塊』穆斯佩尔纳入己中,并且将其生死置于与佛拉基亚帝国存亡相同的天平上,这是亚拉基亚所作出的决定。

正如普莉希拉所说,『魂婚术』与『梦剑』正梦的组合,确实可能会引发大幅偏离斯芬克斯计划的情况。

斯芬克斯成为了『大灾』的承载者,并且成功地让佛拉基亚帝国充斥着死者,达成了其两大目的之一 —— 复制『强欲魔女』的灵魂。只剩下让这个灵魂与身体彻底融合,并且促使创造主涂抹掉斯芬克斯自身存在的工作。

在斯芬克斯消逝之前,剩下的目的 —— 直截了当地说,便是复仇。完成对普莉希拉・跋利耶尔的复仇。

为此,他本认为已经出了最佳的手牌。

然而——

「――您要停止魔晶炮吗?」

眼见一个又一个的预算错误,斯芬克斯静静地低语。他所搭建的水镜呈现出的画面,是遍布在帝都鲁普加纳各个地方的,那些可能会延缓佛拉基亚帝国灭亡的各种势力。

其中,特别吸引住了与『强欲魔女』长得一模一样的斯芬克斯的黑色瞳孔的,是水晶宫的王牌魔晶炮一击被一个少年和精灵所挡下的情景。

这位少女模样的精灵,在斯芬克斯作为『大灾』率领亡者向帝国发起全面攻击之前,已经用同样的方法防御过魔晶炮。然而,按照斯芬克斯的判断,那应该是精灵冒着自身消失的危险,拼命的做法。

然而,她仅用短短二三日就再次做到,并且安然无恙,这是完全不合常理的。

违反这个常理的原因,是那拥抱精灵且很可能与她有契约关系的少年。

「又是您吗?」

与佛拉基亚皇帝联手,多次阻碍了还未复刻成『强欲魔女』的不完全『魔女』斯芬克斯计谋的难以解释的少年。

实际上,若不是在最后关头不能抓住灵魂复现的最后一片碎片,斯芬克斯超过三百年的奋斗不息之日可能就会被他们终结。

而现在,这个威胁即便已经成功复现成『强欲魔女』,仍然持续存在。

「——『阳剑』佛拉基亚,以及『暴食』的权能。」

尽管成功复现成了梦寐以求的『强欲魔女』,但身为亡者的斯芬克斯仍然无法改变那两者对其是致命弱点的事实。

因此,即便创造出了几个灵魂本质相同的存在,斯芬克斯仍谨慎地避免接近拥有『阳剑』的主人和那位精灵术士的少年。

在这基础上——

「我将使用我所持的所有手牌获得胜利。」

——

面对斯芬克斯的低语,通过水镜看到的普莉希拉的表情发生了变化。

她略带微笑。——为了扭曲那个笑容,不带有任何不快或不愉快感,甚至悲伤的一丝,斯芬克斯愿意投入自己所有的力量。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在那远方的天空中出现的空洞,吞噬了佛拉基亚帝国灭亡之火。

菜月・昴在发射的魔晶炮途中插入,达到了他的目的。礼赞者赫鲁贝尔和丝碧卡、碧翠丝也都各自完成了他们的职责。

「十分感谢。——但是」

一方面承认他们的功绩,帝国皇帝文森特在脑海的一角也感到担忧。

屡屡被使无力化的帝国决战兵器魔晶炮,这是个问题。

——国家总是需要有使其他国家犹豫入侵的威慑力量。

邻国无法匹敌的强大军队,无人能出其右的强者,以及能翻转任何困境的强大兵器 —— 缺少任何一样,今天的帝国繁荣都是无法成立的。

那确确实实的历史重量,因为内乱引发的『大灾』而荡然无存。

「在那个意义上,你们已经谋杀了被铁血法则保护的帝国秩序。」

隐藏着羞涩不安之情的文森特,紧咬着后槽牙,挥舞着『阳剑』。

文森特的眼前,越过一线横划过的宝剑焰火,有着与以往不同鬓毛颜色的亡灵纷纷扑来。

到底,它们有何不同?很简单。文森特没有印象。

「那可恶的『魔女』在灭亡之前获取了知识吗?」

在成为战场的水晶宫前花园上,接连出现在担当战线支点的文森特面前的,皆是或许会在佛拉基亚帝国历史上铭刻姓名的古老亡灵。

文森特虽然能与所有现代帝国士兵的面容和姓名对上号,但是他无法确认直接面识之外,从过去复苏的亡灵的身份。

到目前为止的感觉是,被『大灾』唤醒的死者,以现代亲近之人的比例居多。极端地说,就连在与亡灵的战斗中死去之人,也会立即以亡灵的形态复活。当然这只是推测,但灵魂或许也有着新鲜度一说。

或者简单地说,回溯时间越久,死者的复苏就越困难,需要的代价也越多。

因此,复苏的亡灵大多是与现代较为接近的人物,也因此文森特的记忆,叠加在昴他们的『星食』效应之下显得尤为巨大——。

「所以,这些就是不能通用的存在吗?」

无论复活的条件有多么繁复,准备与文森特记忆中不符的殭屍是封印『星食』的最佳策略。

在灵魂被炎焰焚烧之前,『魔女』似乎已经理解了这一点。

也就是说,击败那些挡在道路上的不知名古代强者唯一的办法,除了文森特的『阳剑』外别无选择。――不,如果只是『阳剑』的话,除了文森特手中的那一剑之外,其实还有其他选择。

「――普莉希拉」

是的,将目前在撤退战之后行踪不明的妹妹的名字缓缓叫出,文森特再次开始了与殭屍们的战斗。

她是普莉丝卡・贝尼迪克特,现在则冠以普莉希拉・跋利耶尔之名,那位不孝的妹妹。

当她离开帝国,改变了名字,成为露格尼卡王国选举王位的候选人之一时,文森特在核实事实后几乎要晕过去。但他还是忍住了。

她之所以在故国陷入危机时赶回来,并非出于对帝国或文森特的思念之情,而是一个颇为可爱的理由。目的是为了让那些指向她的刺客们闭嘴,不叫嚣。

当然,那些据推测的胆大妄为者此时应该已经丧失了生命。

「真是麻烦的家伙。」

即便欺骗了文森特,奇夏决心对抗被称为『大灾』的世界命运,他是极少数知道普莉丝卡活下来、变为普莉希拉的人之一。

若是奇夏,他会利用普莉丝卡时期就熟悉的刁蛮顽强的性格,采取极端的手段将她召回来,作为并肩于文森特抵挡『大灾』的一员。

他可能甚至思考过到白色面具之后,如何处理战后的皇位事宜——

「若需要到那程度的安排,我不得不重新评估阁下对我的评价了。」

对于这样充满对皇帝不敬和不忠的言辞,文森特忍不住咂舌。

他将对自己过于奇夏式的空想的恼怒先搁置一边,认为关于普莉希拉的处理 —— 奇夏留下的问题,应是自己的责任。

现在,普莉希拉的命运得到了保证,文森特得知斯芬克斯正带领他去见她。首先,这就足够了。

缺失的『阳剑』的数目填补之事,一旦文森特作为剑狼之国的领袖逐步适应,就会得到解决。—— 正是在那一瞬间,

「――奋力战斗,真是令人赞叹。作为先辈之一的我,也感到骄傲。」

一个低沉而共鸣的声音在剑战中击中了文森特的耳膜。

与此同时,斜切过视野的,是让见惯了无数勇士剑技的文森特也不得不表示超卓的绝世剑芒。

那一闪,横扫了无数足以伤及文森特玉体的强者,那些躲闪不及的人们的身体——不,是他们的灵魂,被点燃了。

无疑,那是『阳剑』的一击。

「———」

就在刚才,他还以为无法期待那把绯红宝剑的援手。

正是因为如此,面对这意外的援助,文森特微微睁大了眼睛,偷看身后与自己背靠背站立的人的侧脸,屏住呼吸。

他认识这张脸。——他曾在旧画作中看见过这样的身影。

「——『荆棘帝』么?」

「皇帝的冠冕已由下一代继承,现在是你的了。我再自称『荆棘帝』是不合情理的。——我是尤加尔多・佛拉基亚。」

「———」

「嗯。你看起来伶俐,也有一副端正的面容。回想起来,我从未近距离看过我的子孙们的面孔。如果可能,我很想多与你们交谈,长久地凝视你们的脸庞。」

文森特对这位自称尤加尔多・佛拉基亚的亡灵沉默着。

他所散发出的清凉气息,充满理性与生机的眼神和肤色,都与迄今为止所见过的无数行尸走肉形成了鲜明对比。为何,只有他没有体现出所有行尸走肉共有的对生者的敌意,以及被剥夺自由意志的状态?

「那是对我之星的爱。」

「什么?」

「我认为你想要知道我如此行动的答案,我猜错了吗?」

文森特瞬间尝试理解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但很快就放弃了。

他重新考虑了一番。如果尤加尔多・佛拉基亚真如古老传说中『爱丽丝与荆棘之王』的故事所说的那样,去怀疑这番玩笑话也太愚蠢了。

因此——

「本代的佛拉基亚皇帝,文森特・佛拉基亚。」

「明白了。那么,我们出发吧。——我的子孙们。」

一名自称的文森特得到尤加尔多的回应,两位皇帝并排站立。

这是佛拉基亚帝国的铁血规则,在死亡的陪伴下传承帝位的『选帝之仪』形式上,不可能出现的剑狼间的共同战斗。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帝都鲁普加纳,一场决定世界命运的激烈战斗在此上演。

围绕各个顶点的超越者们的战斗接连落下帷幕,无论是生者还是死者,各自阵营都在尽己所能,最大限度地发挥自己的最佳状态,有些人倒下,而有些人继续奋勇前进。

就在各人奋战努力遭受嘲笑,几乎变得付诸东流时,两大灾难降临 ―― 摇曳于天际的星光被不放弃梦想的剑客斩落,而由无数精灵生命凝结而成的破灭之火,则被抗拒命运的少年及其伙伴们所阻止。

这两次阻止灾难的行动,都可以说是人们发挥了各自所能的最佳成果。

但在这样的情况下,星光被斩断、消灭破灭之火后,对生者们的战况贡献最大的,并不是前述的任何一方。

而是一位未曾被其他人察觉,即便察觉到也无法抵达的人,独自一人阻止了接下来的『大灾』――

「真是的,让一个老得没几年好活的老头这么辛苦可真是够了」

一边抱怨着,被称为『恶毒翁』的奥尔巴特・邓克尔肯低矮的身影跳跃着。

身为忍术首领的怪异老人,以低矮的跳跃和贴近地面的奇异动作向前,他的目标是通道尽头守护着赤色血腥魔法阵的殭屍术士那里。

面对伸出掌来的术士,四周墙壁和地面溢出的黑色污染像锁链一般盘绕,咆哮着试图捆绑住逼近的怪异老人的手脚,但――

「我这条路走了九十年的岁月啊。」

在锁链还没有到达之前,奥尔巴特猛烈地挥动右臂 —— 那没有前臂的胳膊 —— 并从那本不应有任何东西的袖子里掷出了一把苦无。苦无以超高速刺入了警戒接近的法师的眉心,将被弹开的对手砸向了墙上的魔法阵。紧接着,奥尔巴特的左掌底连同那名法师一起破坏了魔法阵。

自从有记忆以来就不断磨练的武技,将法师和魔法阵彻底粉碎。

虽然受到严令不得无谓地杀害亡灵,但如同心灵被玩弄的畸形存在,以及刚才那样的法师例外。

保护扭曲城堡空间的魔法阵的法师们,到目前为止大约处理掉了十人——

「——终于解开了吗?」

通过干燥得如同老人皮肤般的触感感知到空气的变化,奥尔巴特低语道。

从浓密的眉毛后隐约透出的双眸审视着水晶宫内部的景象,弥漫的异样空气 —— 那将熟悉的城堡结构变化为陌生的魔宫的异常现象终于解除了。

原本应该通向的门没有通向,并且通过窗户进入也无法到达期望之地,要么是施展幻术的技术,要么是直接扭曲空间本身的魔法 —— 不管是哪一种,

「总之一件工作算是......喂喂,这不危险吗?」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奥尔巴特面临一个又一个接连发生的异变,声音低沉。刚以为空间的扭曲得到纠正,下一个水晶宫的异常变化便一目了然——整个城堡开始强烈波动,那是魔晶炮已经启动的迹象。

「真是的,要是莫古洛那家伙能再坚持一下就好了。」

面对启动的魔晶炮的震动,奥尔巴特抱怨莫古洛・哈加涅——被称为『钢人』的水晶宫中核,以及那颗被称为『流星』的水晶宫。

迄今为止,勇敢的莫古洛根据文森特的指示坚守着,阻止魔晶炮被『大灾』方面利用,但似乎终究还是被突破了。魔晶炮被敌人作为武器解禁,这非常可怕。

「就算是葛克拉被瞄准,这情况也开不得玩笑啊。」

本应吸引无尽亡灵大军,为了帝国的存亡而进行着固守战斗的『要塞都市』,其坚固的防御壁垒应该是战斗的关键。如果魔晶炮把它轰炸得粉碎,战局就会瞬间倾斜,城市也将遭到毁灭。

那将意味着佛拉基亚帝国遭受不可恢复的损害。

即便奥尔巴特他们能够消灭那位『大灾』的首脑,如果要塞都市里的人员损失殆尽,帝国的重建将变得不可能——那将意味着佛拉基亚帝国的终结。

奥尔巴特・邓克尔肯有着野心。

隐于历史暗流之中的忍术,作为其首领的他,期望通过引人瞩目的方式大大地在帝国史上留名,破坏并重塑自己毕生献身忍术的存在方式。

为此,他不止一次被皇帝的叛变或者刺杀等激烈暴行的吸引所驱使。但是随着『大灾』的出现,这一切打乱了计划,他总觉得错失了背叛的时机,然而,现在机会来了。

如果魔晶炮能够成为『大灾』胜利的决定性因素,那么奥尔巴特就不再是帝国的『将』了,而仅仅是作为一个忍者去实现自己的野心。

不管『大灾』打算怎样,他都会迅速赶往文森特身边,从旁夺取胜利,实现自己一人的宏图大志。

因此——

「——这本该是我最后一次背叛的时刻啊。」

奧尔巴特一鼓作气冲上城堡内部,解决空间扭曲后,终于到达了魔晶炮的炮台。那里,他一边让他的白眉飘扬在魔晶炮发射的余波中,一边注视着那发射出的毁灭之火被空中打开的巨大洞口吞没。

如果魔晶炮真的决定了帝国的毁灭,奥尔巴特本可以无怨无悔地背叛帝国。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咔咔咔咔咔!那个小矮子,不仅在魔都搞破坏,竟然还来这里捣乱!他们这些小家伙真是一点尊敬长者的精神也没有了!」

远方空中那黑发少年和精灵少女的身影映入眼帘,奥尔巴特放声大笑。

这已经是第二次,奥尔巴特的计谋被那个少年所破坏,前一次是在卡欧斯弗莱姆。但是,他对此并没有怒火或恨意。

并不是因为随着年龄的增长,就会轻易放弃 ── 奥尔巴特可不是那种容易放弃的人。不,他只是承认了自己的失败。

「如果对手超越了自己,那也没办法了,不是吗?」

活了近百年,奥尔巴特未能实现的梦想不计其数。当然,也有许多是他凭着力量强行实现的。这就是事物的道理。

因此,奥尔巴特放弃了通过暗杀皇帝并留下千史留名的荒唐希愿,这在帝国中相当于『爱丽丝与荆棘之王』中杀害爱丽丝的狼人所做的无理取闹。放弃了悲愿,他感到自己的左手空了下来,随即摆出手刀的姿势——

「——那样的话,能不能陪我一起,追求成为救国英雄的梦想?」

「————」

在低声笑着的奥尔巴特面前,就在砲台紧邻的地方,一位白发的女性站立着。

在水晶宫的最上层,刚刚发射完毕破灭之火的魔晶炮砲台上,滚滚的魔力如同窒息般痛苦地涌动,不断扰乱着五感。

在那中心,由大小不一的魔晶石构成,是水晶宫核心部件,即魔晶炮的心脏 —— 魔核所安装的台座上,白衣女子手还放在上面,微微带着笑意朝这边望来。

然后——

「您在这里是不受欢迎的。——需要消除。」

「不行,奥尔巴特。对方是『魔女』。」

周围环绕着微笑的女性——『魔女』——黑色的风开始旋转,随之魔核本身以莫古洛的声音说话,似乎在提醒着要保持警惕。

对于那『钢人』明显的警告,奥尔巴特苦笑着说,

「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就是这个年纪也没糊涂到哪去。」

踢开了床的『恶毒翁』,结束了自己的梦境 —— 并因此推迟了原本在这一刻注定的帝国灭亡。

※ ※ ※ ※ ※ ※ ※ ※ ※ ※ ※ ※ ※ ※ ※ ※ ※ ※ ※ ※ ※ ※ ※

「休想得逞!——就让我们来看看,运命之神的厉害如何!!」

紧紧相拥的碧翠丝与阿尔・纱幕将魔晶炮发射的一击驱逐到了远方。

感受着为此被抽离的力量在自己体内驰骋,然而,昴内心却有着无端确信可以完全支持碧翠丝那荒唐的行为。

——不,现在看来,那确信已经有了根据。

「可能正是因为我们之间的羁绊之力!」

承担着重负,分散各处的昴的『柯尔・雷欧尼斯』与分散在远方的『普雷阿迪斯战团』众人保持着持续的联系。

它既提升了所有人团结一心时的力量,同时还分配活力,为那些即将被抛下的雏鸟们送上肩膀之助,留住他们的背影,与大家共同冲刺。

这正是『一即是全,全即是一』的力量的体现。

或许恐怕,目前正在『要塞都市』中作战的伙伴们,突然间承担起了巨大的重担,但昴更愿意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

无论怎样——

「我们防止了那一击,真是太棒了!」

「啊啊!本以为是要攻击葛克拉呢……」

目送着天空中的洞口关闭,碧翠丝放大了声音,昴回应道。

魔晶炮必须要停下来,昴他们一心只想着这个,慌乱之中冲进了射线之上。他们原以为那炮口肯定会对准要塞都市。

与其炸飞皇都的某个地方,不如就现在,正上演世纪攻防战的要塞都市,打上一炮是最让人恐惧的。

然而,实际上当他们阻止下来后,魔晶炮的目标是皇都的南边。

「不可能做出无意义的攻击。一定有其用意。」

「——。是瞄准了南边麻烦的某人吗?是瞄准了加菲尔?」

「虽说我的加菲尔是到哪儿都不会让人感到羞耻的得意弟子……但是……」

位于皇都最南端、第一顶点的『云龙』梅佐蕾娅负责守护最广泛的区域,而加菲尔则被交付了单独击败她的任务。

老实说,这个任务不仅仅是无理的安排,简直能称得上是无茶若干倍的重大任务,除了加菲尔之外,别无人选。考虑到任务的重要性,对方瞄准加菲尔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首先,谁发射的?斯芬克斯被我们打败后,下一个掌控的是谁?」

「……复活的佛拉基亚皇帝什么的,不觉得很可疑吗?」

「在这个时候,请不要再增加不想帮助帝国的理由……!」

就在昴以为打败了率领『大灾』的斯芬克斯,不希望历代佛拉基亚皇帝因为现代帝国的无能而感到遗憾,并成为最终 BOSS 上场的情况出现。

首先,如果真的容许了那种模式,他们就不知道要打倒多少位皇帝了。

「但是,我感觉到了现在这波攻击布置中有明确的目标。因此……」

「——碧翠子!」

昴的声音尖锐地呼唤着,在自由落体般的风中撩起的碧翠丝的螺旋双马尾,她锐利地注视着地面。

他用双手捏住碧翠丝的脸颊,迫使她抬起头,两人视线交汇的方向,映入眼帘的是呼啸而来的巨大威容——『三首』龙的影像。

曾被连环龙车攻击,应该已被赫鲁贝尔击落的那头邪龙复活了,抵消了魔晶炮后,正向昴和碧翠丝迫近。

「糟了,动弹不得了!」

「——!它的气息要来了吗?」

带着明确敌意,邪龙的三颗头颅对准了昴他们。

对此,正在拥抱中的昴和碧翠丝处在空中自由落体,与丝碧卡或赫鲁贝尔等值得信赖的伙伴们相聚较远的地方。

「木拉库解除!」

「接着来个 不可视的・神意!」

邪龙的呼吸化作黑色的热线迫近之际,昴和碧翠丝展现出了绝佳的默契合作——解除只对自己生效的木拉库的效果,使原本如轻飘飘的树叶一般的下落速度变得有了重量,并且还利用 不可视的・神意 自己将自己往下投掷以进一步加速。

通过这样的方式,昴和碧翠丝勉强从邪龙的吐息射程中逃脱了 —— 只是,仅限于最初的一道而已。

从剩余的两个头颈中也有同样的吐息释放的前兆——

「——!」

在脑中,极力搜寻可以马上发挥作用、有意义的牌。

昴的思考急速旋转起来,全身被仿佛发火一样的热情感所充溢,在这种情况下他下意识咬紧了后槽牙,紧紧抓住了碧翠丝。

就在他试图吐露心中所想的那一瞬间。

「——哎呀呀,跟我不同,你们不是随心所欲能飞上天空的,真希望你们别给我来这么大一个惊喜啊。」

听到那夹带着无奈与微笑的声音,昴和碧翠丝被救了出来。

邪龙喷射出的黑色热线从帝都上空横扫而过,但本应处于射线之上的昴他们已经不在那里了。他们被一个拥有细长手臂的人抱起。

那个人正是——

「罗兹瓦尔!真是时机恰到好处!我们得救了!」

「哼,真是丢脸!这种抱法,贝蒂绝对不允许!」

「哎呀哎呀,真是两个极端的反应啊。」

昴和碧翠丝左右发出的反应让在空中飞行的魔法使罗兹瓦尔苦笑不已。

他一边将手臂搭在昴他们的腰上,象抱着婴儿一样自由自在地飞翔,一边与拍打着翅膀的邪龙——『三首』巴尔格伦斗智斗勇地玩弄着,

「真幸运你们能阻止了魔晶炮的攻击呢。现状如何?」

「我们打倒了斯芬克斯!可能水晶宫里有着殭屍源头!现在那魔晶炮到底在瞄准什么,我们还不清楚!」

「斯芬克斯吗?那是值得感激的,但同时也感到抱歉啊……」

「——?你是在担心什么还是有什么不满?」

对于罗兹瓦尔的一举一动碧翠丝总是严厉的,但她狠狠地盯着他时,罗兹瓦尔微妙地将表情变得严肃,眯起了左右不同颜色的眼睛。

那个没有化妆、露出本来面目的罗兹瓦尔,比平常更显威严,昴对此提高了警惕,有所警戒,但他的脸上出于某种原因显得险恶。

罗兹瓦尔就那样继续说道,他的话似乎不仅是对昴他们说的,也像是在自言自语。

「从帝都决战中的横加干预开始,对手已经彻底地阻挠了我们。就连魔晶炮的一击也是如此……但这就结束了吗?真的吗?」他说道。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文森特和尤加尔多,本来不可能相信彼此背靠背的两位佛拉基亚的皇帝,现在竟共同舞动着剑,带着火焰的赤红剑光如暴风般肆虐。

「好厉害……」

面对这种几乎让人产生眼睛要被烧伤的错觉般的场景,坦萨呆呆地低声说道。

尤加尔多感受到了来自水晶宫方向的战斗气息,他带头出发,当尤尔娜牵着坦萨的手跟上时,两位皇帝的共同战斗已经开始。

照耀着的『阳剑』之光让那些赶来的殭屍焚烧着他们的灵魂,每一个都是技艺高超的武者,似乎与那个名为罗恩的殭屍并无太大的实力差距。

然而,红色剑风的肆虐让他们无法靠近,尤加尔多他们没有交换言语或视线的默契合作,压倒性地击退了对手。

「……阁下,此前从未见过与他人挥剑共战的样子,真是前所未见呐。」

突然,和坦萨一同注视着同样场景的尤尔娜小声说道。

在那里蕴含的感情之复杂,坦萨无法揣测。摇曳的眼眸、颤抖的声音,这一切对于坦萨来说无法做出的回应,都是岁月所铸造。

坦萨确信,自己并不清楚具体的情况。

只是了解到,尤尔娜曾与古代复苏的尤加尔多陷入爱河,那段情感并非单纯的长寿所能解释,其中有着更复杂的理由。

坦萨感受到,自己与尤加尔多之间的关系似乎受到了双方珍贵的连接所影响。

「坦萨和大人两位,我都深爱着。两者都是我珍视的存在,在我心中,仅是爱的方式不同。」

「啊……」

坦萨感到内心的不安被尤尔娜发现,想要垂下头。

然而,依靠握着的手感触,以及自己站在这里的理由,坦萨决定不再可怜自己,不再使自己显得悲惨。

必须抬起头。

这是坦萨认为至今与自己相遇的所有了不起的人共有的特质。

「――」

坦萨紧咬牙关,让自己的神经变得敏锐起来。

那场与恐怖的罗恩的战斗中,尤尔娜可能受到了心灵上的创伤,还没有恢复到状态。保护状态不佳的尤尔娜是坦萨被赋予的任务。正在交战的尤加尔多自然不在话下,连途中因为分开行动而无法依靠的爱蜜莉娅也不能指望。

因此,既然不能轻率地参与尤加尔多他们的战斗,那坦萨能做的就是要迅速注意到周围的异变——。

「——尤尔娜大人!看那边!」

她的警戒意识发挥了作用。

圆睁着眼睛的坦萨,用另一只没和尤尔娜相连的手指向水晶宫最上层。随着坦萨的指示,抬头看去的尤尔娜也瞪大了那双细长的眼睛。

两人目光所及之处是水晶宫顶端附近的半球状塔楼——坦萨不知道的是,那是装有水晶宫杀手锏之一的魔晶炮炮台所在的塔。

那塔楼内部发出光芒,下一瞬间,随着剧烈的爆炸声,墙壁被吹飞了。那座塔楼在向外抛撒着大量城堡碎片的同时遭到了破坏,面对这一幕,坦萨眨了眨眼。

然后,在弥漫的浓烟中,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了——

「奥尔巴特老头?」

呆滞中的尤尔娜的声音证明了,她所看见的确实令人吃惊。

慢慢地,奥尔巴特從破碎的牆壁中露出身影,這一次,他沒有以往怪老头习惯的超然和漂泊樣子,而是衣衫褴褛,染满了鲜血。

正當奥尔巴特注意到下方坦萨他們这些活人的身影時──

「阁下!這樣下去麻煩了!『魔女』的陷阱還沒有結束啊!」

與平時的形象大不相同,他以絕望的聲音大叫著。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正當血染的奥尔巴特如此喊叫之際──爱蜜莉娅站在那裡,一邊深感反省因直覺而採取非計劃之行動,一邊深深考慮著。

昴和埃布尔他們努力審慎地想著最好的做法,然而背對著他們的想法,爱蜜莉娅和坦萨以及尤尔娜他們選擇了分開行動,這是一個重大的決定。

「如果我關心的只是一時的錯覺,那我就會趕緊回到坦萨他們那裡去……」

爱蜜莉娅追隨那細微的不安感和氣氛的變化,幾乎要被視作錯覺而忽略的東西,她沒有前往水晶宮,而是朝著更北的方向疾跑。

然後在那裡,她發現了一個本不應該存在的對手。

仅仅因为有人在场,就不应该贸然断定对方肯定会做出什么恶行。但是,这个对手可是个例外。

因为——

「我超级吃惊呢。——为什么艾姬多娜会在这里?」

对于爱蜜莉娅的呼唤,那位白发的『魔女』转过身来。

她那干净整洁的容貌上,掺杂了一丝轻微的惊讶,她说道。

「这种惊讶,我认为我这边更为合适。——『嫉妒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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