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恨』


——碧翠丝不知道该如何对待一个名叫路伊的女孩。

从水晶宫放出的魔晶炮,还有她们合作将其传送到空间隔绝的彼方的关系。如果没有路伊那难以捉摸的传送能力,他们无法到达那个地方。如果是那样的话,战场上就会出现包括兹克尔在内的大量死者。

但仅仅凭借这一行动,无法抹去路伊背负的『暴食』大罪司教的罪过。

即便如此——

「啊—哇!」

「如果你对贝蒂和昴他们没有敌意,那我就相信你吧」

坐在摇晃的鞍子上,跨上儿童尺寸的红色疾风马,背上除了骑手外还多了三个人。在疾风马的背上,碧翠丝和路伊夹着昴坐着。与被昴抱在怀里的碧翠丝不同,背后的路伊在马背上灵活地站起来,拍打着昴的肩膀,一心一意地指向一个方向。

——从碧翠丝的视角来看,帝都鲁普加纳的局势就是混沌的熔炉。

从正规军与反叛军的激战开始,没有统率的飞龙与某个飞龙争夺天空,望过去,白色世界和红色世界侵蚀着平凡的世界,巨人和龙在四处横行,甚至死者们接连站起来,从内部摧毁城市。

排他性的、不加入任何一方的碧翠丝直接参与的案例很少,但这种无法理解、不合逻辑的世界存在方式让她想起了四百年前的混乱时期——

「——『魔女』」

回忆起那个古老的时代,碧翠丝自然地说出了那个词。

可以说,那个象徵四百年前时代的东西无疑是『魔女』。

碧翠丝的创造者,她所敬爱的母亲艾姬多娜也是被称为『魔女』的其中一人。

除此之外,在那个时代还有许多被冠以大罪的『魔女』,那是一个人人都在拼命生存的时代,如同儿时的噩梦变成现实一般的黑暗期。

现在的帝都就是那个时代的再现。——到底是什么导致了这一切?碧翠丝的内心充满了疑惑。

在她心头充满焦虑的时候——

「——等着我,雷姆!」

紧跟在后面,气喘吁吁却充满斗志的昴的声音传来。

发出咆哮般的声音的路伊,她所指引的方向让驾驶疾风马的昴加速前进,他毫不怀疑前方就是等待着他们的人,他们寻找的少女。

在与碧翠丝分离的那段时间,昴和路伊到底经历了什么,虽然一想到这些心中就会感到烦躁不安,但他们的信任是可以理解的。

碧翠丝也没有怀疑路伊所指的方向就是雷姆所在之处。

想来,路伊在消除魔晶炮时使用了大量的魔力,还直接来到昴的身边试图拯救即将消失的碧翠丝。她拥有找到失踪者所在的能力。

不过,这种能力是否对任何人都有效,还是仅限于熟悉的人,这一点尚不清楚。

「好大的豪宅!」

「怎么办,施瓦茨!墙太高了!绕到正面去……」

「不,那样太浪费时间了!坦萨!」

正面,穿过几条街道,逐渐接近目标建筑的地方发生了这样的对话。

那座豪宅位于帝都北部,占地辽阔,从周围的情况来看,这是一个地位很高的人物的住所。

当然,为了保证相应的安保,围绕住豪宅的围墙非常高。

然而——

「请不要误会」

一如她脸上无表情般,那位抑制住情感的鹿人少女在一边微微露出不满的表情,一边踢起地面。

笔直地朝着眼前的墙壁冲去的少女,坦萨接着说道:

「我可不是施瓦茨大人用来破墙的工具」

话音刚落,坦萨厚底的鞋猛地撞击到豪宅的墙壁,那原本应该被地属性的祝福加强防护性能的墙壁瞬间塌陷、被穿透、崩溃。

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和爆炸气流,瘦小的少女身影消失在墙壁的另一侧。碧翠丝他们乘着疾风马紧随其后跳进庄园内。

紧接着——

「哇哇!」

「——昴,那边!」

宽敞的庄园内,有着主楼和其他多栋建筑,一时间他们几乎失去了前进方向。然而,同样环视四周的昴和瞪大眼睛寻找目标的碧翠丝注意到了那里的人群。

路伊也在同一瞬间注意到了碧翠丝的视线方向,她的声音给他们带来了信心。

视线的尽头,有几个人影站在应该是侧楼的入口处。

在紧闭的门前,他们看到了身穿破旧帝国兵装备的背影,以及与之对峙的两个人影,其中一个碧翠丝并不认识。

——而另一个,是碧翠丝熟悉的少女。

「——艾尔!」

「魔枪!!」

瞄准少女和她的同伴,暗灰色的剑高举起来。

在看到这一幕的瞬间,手牵着手的碧翠丝和昴同时用另一只手挥舞着,念出魔法咒语——诞生的紫色箭矢抓住了那些苍白脸庞的男人们的背影,将他们变成了水晶。

「呃」

传出了痛苦的呻吟声,但他们不再允许那些男人采取进一步的行动。

随着尖锐的冰裂声,男人们的身影破碎消失。

疾风马抵达了在千钧一发之际险些丧命的少女面前,碧翠丝和昴被拉着手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就在那时——

「——让你久等了,雷姆!英雄登场了!」

昴眯着一只眼睛,露出狂妄自大的宣言。

尽管他的外貌变得年幼,但为了拯救别人而奋力奔跑的勇敢依然不变,碧翠丝自豪地想着,也在他怀里看着对方。

那位被碧翠丝和昴的视线注视着的少女,感激地瞪大了眼睛。

然后,在感动和感激中颤抖着喉咙——

「——你们是谁?」

以一种微妙的氛围提出了疑问的声音。

※ ※ ※ ※ ※ ※ ※ ※ ※ ※ ※ ※ ※ ※ ※ ※ ※ ※ ※ ※ ※ ※ ※

「不,是我啊,是我!虽然我变小了一点,但我是昴啊!你能认出来吧?」

「……虽然很感激你救了我,但是我真的想不起来」

「怎么可能!」

面对出乎意料的雷姆的冷淡回应,昴挥舞着短小的手臂叹息。

本以为会在雷姆感到孤独和生命危险的时候拯救她,然后迎来感人的重逢,但这种反应让他感到失望。

当然,昴也在雷姆不知情的情况下自行变小,所以要她毫无保留地高兴也是强人所难。

「既然这样,除了知道我现在状态的路伊以外,碧翠丝还真是很快就接受了我啊……」

「并不是说,我完全没在意。只是不管你变小与否,对贝蒂来说,你依然是我的伙伴。比起这个」

「比起这个?」

碧翠丝将被抱着的雷姆放到地面,然后比较着昴和雷姆。就这样,她眯起了那双独特花纹的眼睛,

「那个态度,和贝蒂从昴那里听说的完全不一样啊。那个女孩……雷姆,应该是对昴很温柔的才对。难道是谎言吗?」

「不,不是谎言!只是现在她暂时忘记了一些事情!」

「忘记了……」

雷姆的冷淡回应让碧翠丝对昴产生了不必要的怀疑。

可能是因为大家都不记得非『睡美人』状态下的雷姆,所以怀疑昴对他们讲了一些与事实不符的事情。

这是个非常荒唐的误解,而且,故意告诉别人睡着的雷姆的性格是假的这种事情,实在是亵渎,而且让昴难过。

在昴的辩解中,碧翠丝默默地转向雷姆,

「你,是不记得贝蒂的事情了吧?」

「……不,我想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原来如此。这么一来就明白了」

「虽然您似乎理解了,但到底,你们是谁?虽然很感激你们救了我,但……」

从雷姆的回答中,碧翠丝的表情显示出她明白昴并没有胡说八道。然而,雷姆的疑问仍未解答。

即使昴和碧翠丝自己满意地解决了疑虑,雷姆的疑问却仍然不断累积。

虽然在她心中的矛盾逐渐消失,但事实上,大昴和小昴是完全不同的,这从雷姆的态度中也清晰地传达出来。

「话虽如此,我还是我啊!雷姆,总之我们先谈谈……」

「哎哟!?我还在想是谁救了我们,原来是老板!是老板啊!真是太感谢你及时赶来了!」

「啊,看,弗洛普先生明白……等等!?弗洛普先生!?」

正当昴想努力解开雷姆的疑惑时,她背后突然出现了一名金发青年——弗洛普。昴被他出现的方式吓了一跳。

他根本没有想到救雷姆的同时,弗洛普也会在一起。

「你怎么会在这里?是和雷姆一起被抓的吗?」

「哎呀哎呀,什么都不知道就来救妻子,真是盲目啊!不过,你的理解基本上是对的。更准确地说,因为我受了致命伤,所以夫人才陪我一起接受治疗!」

「致命伤……哇,是真的!好严重的伤!」

尽管弗洛普看起来仍然活泼,但与他愚蠢的开朗性格相反,从衣服缝隙里露出的皮肤被绷带紧紧包裹着,脸色也稍显苍白。

根据在剑奴孤岛的经验来看,他的伤势已经到了勉强站立的程度。

说受到了致命伤,似乎也不是夸张的说法。

「不过,因为这个雷姆就陪着你了……真是,你胆子也太大了」

「请等一下。虽然你们想顺利地继续这个话题……弗洛普先生,你为什么那样称呼这个男孩子?」

「啊,这种事情作为第三方的外人反而更容易注意到吗?正如夫人所想,这就是老板。虽然现在他的脸看上去更像个孩子!」

「――――」

被弗洛普提醒后,雷姆再次仔细打量昴。

面对她那双带有疑虑的淡蓝色眼睛,昴调整了角度,让她能看清自己的脸,还露出了洁白的牙齿。雷姆的疑问之色变为惊讶,很快变为无奈。

「我原本就觉得你是个奇怪的人……除了女装,还能变成孩子吗?」

「不是的!变成这个状态是我也很无奈的!对吧,碧翠丝?」

「昴,是不是又趁贝蒂们不知道的时候女装了……?」

「别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了!」

面对来自雷姆和碧翠丝的质疑目光,昴有些手足无措。这时,弗洛普摆弄着自己整洁的脸说道:

「嘛,不仅是老板扮成了女性,我和村长也一样。我们的装扮都非常相似,看上去还挺可爱的呢。」

「那时候的我可是全身散发着可爱气息啊。不过,总之!能够会合真是太好了。」

松了口气的昴,对着雷姆和弗洛普露出笑容。对于这个笑容,弗洛普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而雷姆沉思了片刻后说道:

「……特意来找我?」

「当然啦。虽然我一开始并不知道你被抓走了,但当我知道的那一刻,我的心情就变得无法抑制。我能确信你在这里的原因是……」

「嘟!」

正当昴回答雷姆的问题时,确信的理由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闯入昴和雷姆之间的是路伊。她飘起金色的头发,扑向雷姆。虽然雷姆吃了一惊,但还是接住了路伊。

看着路伊的脸,雷姆的眼中泛起了安慰之情。

「路伊,你没事吗?因为你突然跟着那个人走,我担心你会受到冷落。」

「啊啊!」

「即使是这样,也不至于让你担心到那个程度……嗯,可能是有点。现在我已经反省了。」

昴皱起了嘴,摸着抱在怀里的路伊的头,这样说道。事实上,如果以昴和路伊在分别时的关系来看,他们当时的关系确实是糟糕透顶。

甚至可以说,要不是这次幸运的机会,昴可能会把路伊扔在荒野里。雷姆担心这一点也是情有可原。

然而,

「现在,我已经不再想着怎么对待路伊了。我们已经和好了。」

「……真的吗?路伊?」

「嗯!」

满脸笑容地点头的路伊,随着这个反应,雷姆的疑问终于得到解答。

自从身体缩小以来,这可能是最危险的情况了。但现在一切都顺利地发展,昴也松了一口气。正在这时,他的手被碧翠丝握住,

「……虽然已经接受了,但看到她们和谐地在一起还是有些奇怪。」

碧翠丝这样嘟囔着,昴心里也苦笑。

回想起初次被送往佛拉基亚帝国时,刚刚醒来的雷姆就对他敌视,而且完全不知道路伊的目的,昴完全同意她的看法。

不知何缘故,让雷姆成为『睡美人』的『暴食』大罪司教,竟然在这里与她们友好地相处。

「――。关于这个问题,答案还没出来。」

雷姆的记忆尚未恢复,路伊的身份也依然未知。

然而,他们已经与雷姆重逢,而且路伊也表现出友好的态度。既然如此,一定能找到解决方案。

因此――,

「――施瓦茨大人,我想我们没时间闲聊了。」

在他们重逢的氛围中,一个小女孩出现,适时地打破了僵局。

空气感十足的幼女坦萨加入,昴点头回应,与此同时也注意到了正在周围警戒的伊德拉,

「我们已经找到了失踪的人。顺便问一下,还有其他被带走的人吗?」

「据贝蒂所知,应该没有了。」

「我也没有看到。弗洛普先生……」

「我也没有发现其他被带来的熟人。除非,我妹妹米迪娅姆也被带走了!她怎么样了,老板?」

「在我离开她的时候,她还没被带走……虽然她也缩小了。」

「哎?你说什么?你刚刚说了什么?」

在关心妹妹安危的弗洛普面前,昴没有告诉他米迪娅姆也缩小了。

除了外表变小以外,她们都很健康。毫无疑问,米迪娅姆已经安全地离开了卡欧斯弗莱姆,并与古拉尔一行人汇合了。

现在争论细节是浪费时间,为了节省宝贵的时间,必须行动起来。

「那么,我想尽可能带走更多的人,包括雷姆和弗洛普先生。这座宅子里还有其他人吗?」

「我在这里认识了一个叫卡秋娅的女士。还有,在这个侧厅里……」

「这里?」

点头的雷姆的目光转向了旁边紧闭的门。

他们本来是想解救这栋建筑的,但由于突然出现的敌人,他们没有来得及确认。

「里面的人,据说是从各地收集来的『黑发皇太子』。」

「『黑发皇太子』……那些假冒的施瓦茨?」

弗洛普回答了昴心中的疑问,伊德拉皱起了眉头。

他所说的假冒施瓦茨,大致上是『普雷阿迪斯战团』的所有成员共享的认识,而这正是昴在他们之间散布的一个大谎言。

帝国里所谈论的『黑发皇太子』是皇帝文森特・佛拉基亚的私生子,各地的名声都是假冒的,没有一个是真的。

而真正的『黑发皇太子』无疑是菜月・昴。

「为了发动叛乱,他们被当作正义的理由而在各地捧为英雄。坦白说,我不喜欢这种不择手段的做法。」

「贝蒂也同意这个胡子男的看法。我也不喜欢那个策划者。」

「啊,胡子男……」

面对被关在侧厅里的那些疑似假皇子们,伊德拉表现出明显的不悦,碧翠丝也跟着点了点头。

坦白说,伊德拉的话让昴也感到耳朵疼。碧翠丝补充的那句话似乎证实了昴对策划者的猜测。

说实话,很难区分这些假皇太子是好人还是坏人。

「昴,你打算怎么办?」

「别说怎么办了,我们不救他们的话,迟早他们会被殭屍们干掉的。所以没有不救的选项吧。」

「……」

悄悄地发出声音,坦萨询问昴的决定。

坦萨吃惊的原因是,『黑发皇太子』——昴自称为皇帝的继承人,但这只是为了混乱局势而散播的谎言,而她自从剑奴孤岛事件开始就知道了这一点。

『普雷阿迪斯战团』的伙伴们信任昴,并大方地参加了这场帝都攻防战,背后的原因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们相信昴是『黑发皇太子』。

如果放出那些被囚禁的假皇太子们,这个谎言很可能会被揭穿。

「不过,那是那个,这是这个。」

知道坦萨的担忧,但昴不会为了保护谎言而牺牲别人的生命。

当然,希望这份关心能感染到那些假皇太子们,让他们对昴一行人表现出感激之情。

「这才是贝蒂的昴吧。」

紧紧握住昴的手,碧翠丝骄傲地看着坦萨。一瞬间,两人之间又有些紧张,但昴没有理会。

然后,面对侧厅的门,

「雷姆,你们有入口的钥匙吗?」

「不,我们不知道钥匙在哪里,所以打算用力破门。」

「就靠你的腕力了。毕竟我像你看到的这样,胳膊很弱。」

雷姆把路伊固定在腰间,而弗洛普展示出他微弱的肌肉。听到他们的回答,昴挠了挠脸颊,无奈地转向坦萨。

「能再帮我开这个锁吗?」

「……虽然我不知道『Master Key』是什么意思,但我明白你想说的。施瓦茨大人,我再说一遍——」

「坦萨不是个破墙器具,对吧。对不起。」

昴郑重地低下头,坦萨叹了口气。

但是,除了叹气,富有同情心的坦萨说「让一下」把昴和雷姆从门前挪开,双手抓住了挂在门上的大南京锁。

紧接着,坦萨瘦弱的双手用力,把锁扭断了。

虽然这是一个相当震惊的场景,但昴和伊德拉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在一旁,雷姆和弗洛普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坦萨不可思议的怪力。昴喘了口气,缓缓地打开了侧房的门。

然后——

「我知道大家都有各种各样的经历,但能先把仇恨放在一边,一起合作逃离这里吗?」

如此注意着不让对方产生戒心,昴对着侧房里——那些被关在狭窄牢房里的假皇太子们发出呼唤。

「……」

回应昴呼唤的是十四、五个男孩的脸。

既然称为『黑发皇太子』,从皇帝文森特・埃布尔克斯的年龄推算,他们自然地集中在与昴同年代的人群中。

然而,孩子们被与世隔绝、关在牢房里的模样令人不忍。

「虽然牢房之间的距离很宽,卫生也很好,不至于是恶劣环境。」

站在一旁,窥探侧房的坦萨补充了昴的感想。

正如她所说,这个空间确实保持着比最低标准更高的清洁度。伪皇太子们似乎也有规律的进食,没有任何极度虚弱的迹象。

「可能是为了防备真正的皇太子出现而做的准备吧?」

「也可能是没有特意虐待孩子的兴趣。」

「……从房主的性格来看,两者都有可能。」

从坦萨、碧翠丝再到雷姆,他们逐一传递着对侧房的印象。听了这些描述,昴猜想这座宽敞的府邸的主人——或许是帝都的有力人士。

从情况来看,捕获这么多『黑发皇太子』的候选人,也是对已知不存在伪皇太子的假皇帝产生反叛意识的表现。

「假皇帝自己最清楚他的儿子是假的……等等,假皇帝不知道这个事实的可能性也存在吗?如果埃布尔在女性关系上无法自制的话……」

「虽然这么说有些失礼,但我真的无法想象埃布尔先生有这样的一面。」

「我也这么觉得。那家伙可能觉得自己穿女装是最美的了。」

回顾起昴以夏美・施瓦茨的身份,埃布尔以毕安卡的身份,以及弗洛普以芙洛拉的身份的那段经历,昴这样说道。

总之——

「我现在要开牢门。你们应该已经注意到外面变得很热闹了,从噪音和震动中应该能感觉到。把仇恨放一边,我们一起逃跑吧!」

「……逃跑?可是牢门上还有锁啊。」

其中一个与众不同的种族和肤色的假皇太子对自己的呼声作出反应,昴说「嗯」表示理解。

对于这些都有黑发黑眼、在这个异世界并不多见、与昴有相同身体特征的人们,昴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亲近感。

「不用担心锁。就像这样。」

「就像这样。」

昴用拇指指向旁边的坦萨,她行了一礼,向伪皇太子们展示了手中被扭断的锁头。

所有人都露出惊讶的表情,半信半疑的神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大多数人都开始心生敬畏地看着坦萨。

「看起来没什么阻碍。这边由坦萨带着我们出去……雷姆!」

「是,是的」

「刚才谈到的,你在这里结识的朋友在哪里?」

「――如果是卡秋娅小姐的话」

将手放在路伊的头上的雷姆紧绷着脸颊,朝着侧房外张望。从雷姆的反应来看,名为卡秋娅的女性应该在主屋里。

在同一片地域内,他们成功击败了侧房前的三具殭屍,但很可能还有其他闯入者。在找到那名女性之前,他们必须设法将她救出来。

「那个卡秋娅,她有什么特征?」

「她有褐色卷发和深邃的眼睛。还有……」

「还有?」

「卡秋娅小姐的腿不好。所以,在我和弗洛普先生去侧房的时候,她躲在对面的建筑里。」

「腿不好……」

代替雷姆回答的弗洛普让昴把手放在下巴上。

幸运的是,他们有乘坐过来的疾风马,正好适合运送行动不便的人。带着伪皇太子们一起离开,整体的移动速度将显著降低,所以这个问题应该不大。

「只有坦萨是真正的战斗员,这确实令人担忧」

「现在的贝蒂和昴,应该不会输给那个鹿人女孩吧」

「我虽然不如维茨和古斯塔夫大人,但也准备好战斗了」

对于担忧战力的昴,碧翠丝和伊德拉给出了令人安心的答案。

无论如何,伊德拉必须掌握疾风马的缰绳,所以不能过度依赖他。然而,昴擅长充分运用手中的牌来应对各种情况。

「既然都被当做伪皇太子了,至少应该有一个人会骑马吧……」

「那个,我很担心卡秋娅小姐,如果可以的话」

「——抱歉,对啊」

正当昴努力思考时,焦急的雷姆这样说道。

为了尽快消除她的不安,昴也点了点头。目前,只要有昴和碧翠丝在,他们就有办法对付殭屍。

「以防万一,坦萨也一起来吧。为了让那个卡秋娅放心,雷姆或弗洛普也一起来——」

正当昴说到这里时,突然发生了一件事。

「——不用担心了。我已经把卡秋娅救出来了」

「———」

一个声音从侧房外传来,打断了昴的话。——不,不仅仅是被打断了。

那个传来的声音让昴的心脏感到一阵寒意。

「——昴?」

碧翠丝紧紧地握住昴的手,察觉到了异常。

然而,昴没有回应碧翠丝的话,迅速朝侧房的入口走去。在雷姆和弗洛普回头之前,他已经走到了前面。

为了确认对方。——并且,不让对方靠近雷姆。

在那里,站着的那个声音的主人是——

「不过,命运真是神奇啊。只不过,现在是这种局面吧?」

「———」

「我们彼此,都有各种各样的事情……先把麻烦的仇恨放在一边,一起合作逃离这里吧」

这样说着,男子耸了耸肩,似乎在讥讽刚刚昴的话。

——在帝国萌生的最棘手的因缘之敌,托德・芬格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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